是夜,万籁俱寂,月凉如水。
整个长留山都是一片安静,客居的澄园里,有一间房还燃着烛火,透过雕花的窗户,可以看到里边的人影。
苏华央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看着珩儿写的字帖。
珩儿虽然年纪还小,还是一团奶娃娃的模样,但是却极其懂事,白日里跟着白子画学剑法,晚上不用提醒,就会乖乖的写一张大字,让苏华央检查。
这样自律的性子,也不知道像谁,苏华央在心中想到,面上露出笑意。
不过随即,苏华央嘴角柔和的笑意就有些凝固。
还能是像谁?
想到那个人,苏华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。
珩儿不知道苏华央心中所想,看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忙开口问道:“娘亲不高兴了吗?是珩儿写的不好吗?”
苏华央看向在旁边椅子上坐着,两条小短腿悬空,奶声奶气的询问自己的珩儿,笑了笑。
伸手把他抱过来,让他坐在自己怀里,才温柔的道:“不是,珩儿写的很好,娘亲只是想到了其他事情。”
听到苏华央夸他,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,十分的童稚可爱。
又听到后边的话,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。
苏华央看他懵懂的样子,伸手抚了抚他柔软的头发,柔声问道:“珩儿喜欢最近教导你的尊上吗?”
她虽然不想和白子画再扯上什么关系,卷进那场惊天动地的恋情中,但是从血缘上说,他毕竟是珩儿的父亲,她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意,就私自替珩儿做出决定。
“尊上?喜欢的。”珩儿乖乖的说道。
白子画待珩儿十分的温柔上心,而且或许是因着那血缘的原因,珩儿心中对他也十分亲近。
听到珩儿的回答,苏华央并不觉得奇怪。
“那珩儿想要尊上做你的师尊吗?”苏华央又开口问道。
珩儿虽然年纪小,但是对于一些事情已经很清楚了,闻言有些着急的扑在苏华央的怀里,急切的问:“拜师以后,珩儿就要留在长留了吗?珩儿不想和娘亲分开。”
珩儿虽然小小年纪,但是已经知道,拜了师尊,就要跟着师尊学习,就见不到娘亲了。
他从小就跟着苏华央长大,对苏华央极其亲近依赖,自然不愿意和苏华央分开。
看到珩儿这么大的反应,还有语气中都带出来的哭腔,忙抱着他哄道:“不会和娘亲分开,你不愿意,咱们就不拜师。”
也是她疏忽了,珩儿这么小的年纪,怎么会愿意与她分开呢,而她是不可能在长留久留的。
即使不是因为白子画和花千骨,她作为玲珑阁的阁主,也不能一直待着这里陪着珩儿。
“娘亲,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?”
不知是不是被拜师吓到了,珩儿窝在苏华央的怀里,问起了这个问题。
“珩儿想回家了?”
“嗯,珩儿想三伯伯了,还有小枫姐姐,景行哥哥他们。”珩儿软软的说道。
虽然尊上很好,长留也很漂亮,但是他不想和娘亲分开,他想回去了。
“好,那咱们明天就辞行回去好不好?”
长留到底少有和珩儿同龄的孩子,到底不如玲珑阁,有一群孩子和珩儿一起玩耍,也难怪他想回去了。
“好。”珩儿眨了眨大眼睛,乖乖道。
“真乖,已经很晚 ,走吧,咱们去睡觉啦。”苏华央亲了亲他的额头,看着害羞的珩儿,温柔的说道。
澄园里亮了许久的烛火这才熄灭,一片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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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绝情殿
“华央你们要回去了?”白子画倒茶的手微微一顿,面色微变。
“可是长留有何处招待不周,怎么这么着急要回去?”
今日一早,苏华央和珩儿一起来了绝情殿,白子画还以为依旧像往日一样送珩儿过来,却没想到突然听到苏华央说要辞行。
“并非长留招待不周,只是我们已经离家数日,我作为阁主,也该回去了。”苏华央垂眸,解释道。
“那也不必急于一时,可是因为昨日我提起拜师一事?”白子画心中多了几分苦涩,又道:“若是华央不愿,直说便是,实在不必这样避之不及。”
“尊上误会了,尊上身为长留上仙,想要拜你为师的人数不胜数,珩儿他还小,不愿与我分开,故而只能辜负尊上的一番好意了。”苏华央解释道。
“我们在长留已经叨扰了这么久,珩儿也想念他的玩伴了,我们确实该回去了。”
白子画看向乖乖的坐在苏华央身边的珩儿,他本来就不善言辞,苏华央的话又句句在理。他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挽留他们母子两人。
“朝华上仙实在太客气了,您帮我长留教导弟子,怎么能说是叨扰呢?”
一道男声从外边传来,抬头看去,正是一袭青衣的儒尊笙萧默摇着扇子从外边走来。
笙萧默今日本来只是来掌门师兄的绝情殿来串个们,顺便看看可爱的小珩儿,没想到一进来,就听到苏华央说叨扰良久,要回去了。
看他掌门师兄明明不舍,又不知道怎么挽留的样子,笙萧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,出声说道。
见礼过后,笙萧默在一旁坐下,面上带着潇洒的笑意:“若真要计较起来,该是我们感谢朝华上仙才是。”
“儒尊客气了,我也并未做什么。”苏华央笑了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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