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……”二姨太像听到了一个笑话，她笑的花枝乱颤，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十分刺耳。
好容易停下来，她伸手指着江慕月，道：“你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吧？也对，以你的身份，太太和老爷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进门的。”
“话说回来，沈家虽然小门小户，和督军府比不了，但也好过你一个月几十块钱的穷医生。要是沈家少爷肯娶你，沈家倒是说不定能同意。”
江慕月有些惊讶，她只是随口一提，想找个借口脱身，没想到二姨太居然想到这一层。
二姨太这种想法，倒是和董曼云母女很像。
她正要反驳，转念想到了什么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。
“二姨太，你快别胡说了！”江慕月急道，她又羞又恼，也不解释，拧着眉快步离开了。
走在督军府宽敞的院子里，她的心情也好起来。
二姨太刚才倒是提醒了她，既然二姨太认定她是想勾搭沈黎，那按照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，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搅黄霍平骏的任何事。
这样，她就不用亲自去找督军夫人，让她放了董曼云了。
二姨太必定希望有人能给霍平骏戴绿帽子，那么，如果她知道董曼云就关在霍家的牢房里，她一定会放她出来的。
沈家的戏台子马上就搭好了，她需要这些主角们都到场。
出了大门，何峥已经在等候了。
在车上，江慕月对何峥道：“何副官，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。”
何峥愣了一下，他天天开车接送江慕月，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说话。
知道她和霍平骏的关系，他有意讨好，立即道：“江医生请说，我要是能办到，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。”
江慕月微微一笑，“其实也不难，我需要你去沈家，在后院的井里面放点东西，还有，你找两个人……”
何峥一一应下，他多次送江慕月去沈家，观察过沈家的院墙。
沈家的主楼是新盖的，院墙却是旧的，很容易就攀爬过去。
江慕月说的这两件事，对他来说很简单。
他本以为江慕月会叮嘱他一番不要告诉霍平骏，但一直到汇丰路，她都没提这事。
于是他想，江医生和少帅关系亲密，这件事告诉他也无妨。
江慕月则知道何峥对霍平骏忠心耿耿，榆木脑袋，说了也是白说。
她在南城不认识什么人，放着忠实可靠的劳动力在身边，不用白不用。
至于如何放出董曼云，江慕月则打了个电话给霍瑾芸，让她假意透露出去。
一切都准备好了，现在就等沈黎兄妹回来了。
想到不久就有一场好戏要看，江慕月嘴角微扬。
她正站在床前看风景，窗外一个熟悉的声音道：“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，在这里迎接我了？咱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。”
窗户开着，秦韬便直接把半个身子探了进来。
江慕月连忙躲开，“学什么不好，动不动就翻别人窗户，这可不是个好习惯。”
“我是不想让你跑腿开门。”秦韬咧嘴一笑，他抬起腿，很利落地从窗户里翻了进来。
秦韬还是那身略有滑稽的装扮，上身白色衬衣，下身黑色阔腿马裤，滑稽地打了一个领带，一身痞气。
他是家里的常客，进了客厅，他便脱掉鞋子，盘腿坐在沙发上，拿起果盘里洗好的苹果，大口啃起来。
江慕月忍不住去看他的手，他手指白净修长，很难想象，这双手曾经割下好多人的头颅，还十分招摇地挂在了城门上。
察觉到江慕月的目光，秦韬笑道：“怎么，是不是几天不见想我了？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？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！”
江慕月瞪了他一眼，“自恋！”
吃完苹果，秦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，讨好得一笑，“送给你的礼物，打开看看吧。”
“我不要！”江慕月一口拒绝。
“为什么？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！”
秦韬站起身来，不管她愿意不愿意，把盒子强行塞进了她手里。
盒子是上好的檀香木打造地，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，像是出自哪家首饰店，看包装便知道价值不菲。
江慕月觉得她和秦韬的交情没到这个份上，越是贵重的东西，她越不能接受。
她还想还回去，秦韬却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，快步离开了。
阿香从厨房里出来，小声嘀咕，“还以为他又是来蹭饭的，饭都准备好了，怎么走了呢？”
江慕月坐在沙发上，打开那盒子，却是一把匕首。
刀刃呈现出一定的弧度，刀鞘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。
“哇，好漂亮的匕首，”阿香惊呼，她伸出手去想摸一摸，江慕月连忙拦住。
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，刀锋锋利无比，哪能随意抚摸。
刚才还信誓旦旦不要秦韬的东西，但现在只看了几眼，她便喜欢上了这把匕首。
匕首很精致，也很锋利，比起手枪，更适合近战。秦韬这件礼物，也算是投其所好。
来南城之后，她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欢这些防身的东西。她很少相信别人，关键时刻，宁愿自己保护自己。
长方形的盒子里还有一张字条，上面写着：会永远保护你。
“确实是把好刀，可以拿来防身。”阿香道，“南城越来越不太平了，那天晚上门外经过的那些人，我现在想想就害怕。”
要是有人在街上开枪，子弹飞进来，或者有人闯进来，阿香不敢想下去。
“小姐，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回北平呢？”她抬头问。
江慕月回过神来，她轻轻拍了拍阿香的肩膀，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她心想，如果这次的计划能顺利进行，她离自己最终的目标就近了一步。
但沈家欠她的，不是几句道歉，更不是所谓的忏悔。她要沈竞雄妻离子散，她要曾经害她的人血债血偿。
天色已经暗下来，夜色为背景，玻璃窗上映照出她的影子。她轻轻握着阿香的手，暗暗祈祷一切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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