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狗崖下峭壁,经由吕松飞剑雕琢,开辟有石室三间,中间一间略小,为吕松、慧珠居住,两边广大,用以男女分班,三洞前辟有平台,长桥相连,云雾环绕其间。
石室后头直通天狗崖上,崖内通道宽广,可以御剑往来。
吕松听说前来拜访的是雷抓子,嘴角弯起一抹笑来,将刘、赵、俞、魏喊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,才让铁姝将人带进来。
铁姝听得不太真切,却也忍着笑意,故意带雷抓子慢走,短短一条路,愣是小半柱香后才到,进洞以后,她虽早有准备,见了雷抓子丑态,也不禁展颜一笑。
吕松端坐中间蒲团,闭眼假寐,左边刘泉、赵光斗,右边俞允中、魏青,各自捧了一口通体雪白的长剑。五人呆在一处,坐着的像块石头,站着的好比古松,相同的是杀意沸腾,凝聚成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“势”!
雷抓子一进洞府,便有如芒在背的感觉,先起一身鸡皮疙瘩,微微抬头打量前方,正好看见离他不远的魏青,壮汉持剑,犹如庙中三教护法大圣,虎背熊腰,面容威严,手上霜刃好似斩下。
一抹寒光掠过,雷抓子浑身一软跪倒在地,下意识抬头去看,见刘泉他们一动不动,才知是他太过惧怕缘故,以至于心魔作祟见到幻景,立时把挑弄是非的心思去了一半。
吕松适时睁开眼,笑道:“昨天来得急,未与你们通名,想必四哥已将本座名讳告知尔等。你说仰慕于我,特来拜访,求法求道大可直言,趁我这时候心情好,应了你也无妨。”
雷抓子先惊后喜,忙陪笑道:“弟子仰慕师叔为人,快意恩仇,不失微末之德。都道我这等修道士左道旁门,我却也不恨玄门。最恨的,是青囊仙子、百禽道人、女殃神等背祖忘宗之人,其人下作,出身旁门,一旦投入正教,立时反过来欺辱从前朋友,全不念同门之谊。此三人两死一伤,都与师叔有关。师叔不知,如今旁门都拿你当榜样呢。”
“拿我当榜样?是因为我与矮叟不和,同谢山动手吧。”
吕松哈哈笑了一声,一脸得意道:“说甚玄门旁门,还不是谁道力高谁有道理。就说峨眉派,乃是名副其实的正道魁首,究其原因,长眉真人在世时节天下难逢敌手!旁的教派若也出这么个旷古烁今的天骄,何来委屈。”
还说易静得罪红发老祖之事,起因是金线神姥蒲妙妙捉了神雕佛奴,妄图将其收为坐骑。
那蒲妙妙是雷抓子的情妇,从雷抓子这借去一口五行神火炉鼎应用,在同易、李交手中被毁,逃命途中遇见雷抓子,把神鼎被毁一事说出,自然惹得雷抓子来火。
当时蒲妙妙和雷抓子正在说话,易静她们追到后,手扬处放出剑光,转瞬杀死蒲妙妙。
若非雷抓子见机得快,险些也把性命葬送,又有蒲妙妙颠倒是非的言语在前,再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剑,当即率领身旁师兄弟同人争杀,不是对手,便存了将人引到红木岭,借红发老祖之手报仇的心思。
后来易静看出对面是红发老祖,还怂恿英琼放出紫郢剑,趁机打了红发老祖一灭魔弹月弩才逃,结下冤仇。
按吕松的道理,雷抓子跟蒲妙妙团妙妙交好,是雷抓子自己的事情,他不管,易静明明认出来对面是红发老祖,还教英琼动手,趁机发出一颗雷火弹,不无挑事心思,罪犯不赦。
是以吕松才在雷抓子面前假意迎合,也有把事闹大的心思。
雷抓子闻言愈发欢喜,还说吕松亲近峨眉,如今看来应是误传,再看刘泉他们,不像适才那么惧怕,想到峨眉人多势众,自己这边也有雪山英豪,何惧之有!一念闪过,压下激动心情,忽而想起进洞时刘泉等人腾腾杀气,拿话试探道:“师叔,峨眉门下得罪我师父的事,你知道吗?”
“听说过。”
吕松笑了笑,接着说道:“以我四哥脾气,按理来说忍不得这许久,怎么一直不见动作?若非此话不好出口,昨天我就得问问四哥。”
雷抓子眸光一闪,添油加醋,说出百日之约的来由。
吕松听了暗自点头,晓得雷抓子没有太多隐瞒,对其观感好了一些,过不多时,借故让雷抓子离开,同在场几个门人说起易静结怨红发老祖始末,尤其是此时红木岭中波谲。
红发老祖门规虽严,止在红木岭中,门下同谁相交,是否禁欲,并不去管。
所以红木岭头一辈门徒,差不多和各异派均有交往,加以那日亲见师父同门吃了人亏,从来未有之辱,无人鼓动,已是气愤难消,这一来自是一体同心,每日俱在絮聒激怒。
红发老祖心中也觉着受辱愤恨,打算亲赴峨眉,质问齐漱溟是否受了门人蒙蔽,如将易静等人当面处罚,他也无话说,否则由此绝交,并未想到如何大反目。因知道齐漱溟峨眉开府事后便赶去铜椰岛助阵乙休,耐着性子等待,不急着赶去峨眉问罪。
不想许飞娘在衡山受挫以后,四下里游荡,偶然间听说蒲妙妙被人斩杀,心中顿起不爽,说来蒲妙妙还是她介绍给雷抓子,用以结交红木岭大众。又听说易静损了红发老祖面子,来红木岭来得十分勤,与红发老祖见面,都是旁门中有名人物,从前也无冤仇,两相和平。
飞娘算计妙一真人不会前来红木岭,必派易静她们登门负荆,吃准了红发老祖一教之主身份,必好脸面,教雷抓子等人劝红发老祖最好过了百日再去峨眉,免失教祖身份。一面并授雷抓子策略,就着原有阵法施为,易静等人若到,万一得见红发老祖,如何相机应对。
当然,即便没有许飞娘,以雷抓子他们性情,别的不说,易静打红发老祖那一下,个个看得真切,为师父出气,为教派威严,断然不肯将事轻易揭过。
吕松同铁姝他们说起,话语里有所保留,未说许飞娘在暗中煽风点火,打不起来最好,打起来了,鹿死谁手犹未可知,究其原因,是他讲累了人情世故。
铁姝送走雷抓子不久,又回来禀告,说米明娘赶到,吕松立时大喜过望,忙令将人带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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