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略显沉闷，不是云鹏霖招待不周，而是苏云裳和向江雨在场，各种玩乐不宜出现。不过都是年轻人，喝喝酒，聊聊天，还是有的。
天刚黑，蔡多福以送二女回家为由，起身告辞，众人也纷纷离席，晚宴就此结束。
蔡多福带着两人，坐马车绕镜湖拐个大弯，先拐进双月路，先送苏云裳回家。
苏云裳觉得时间还早，还可以去逛逛夜市，蔡多福哄了几句，才把她劝回家。
从双月路出来，蔡多福把坐在外面的路水儿叫进车厢。
路水儿心怦怦乱跳，倒不是怕，而是有些兴奋。
这两天她跟在向江雨身旁，听说过蔡少爷指名她和小姐一起出来。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，但她觉得机会已经摆在眼前。
不过她可不傻，做事极有分寸，进到车厢，就跪坐在向江雨前面，不敢逾规。
“把手给我。”蔡多福说道。
路水儿微微一愣，望了向江雨一眼，才伸出右手。
蔡多福抓起她的手，渡入一丝星气，开始检查她的身体。
路水儿只觉一股暖流沿手臂而上，先到头顶，然后旋转几圈，又缓缓往下，开始在体内流转，说不上难受，反而很舒服，于是坐着不敢乱动。
蔡多福仔细检查一遍，发现路水儿这资质，只是普通水准，五十分左右吧。他不死心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，确认路水儿真是平均水平，还不如向江雨七十分的资质。
“水儿，你识字么？”蔡多福问道。
“小时候学过三个月，没有学会。”路水儿应道。
蔡多福眉头微蹙，有些失望。
按照他的计划，如果路水儿资质能达到玄机阁的择徒标准，那就可以好好培养。哪怕资质不行，只要有学识有计谋，也是可以争取一下。
可现在看来，文不成，武不就，根本不值得培养，这小丫头可能就不是柳攀预测中的女将军。
路水儿能看到蔡多福那略显失望的表情，心里猛然一跳，莫名心慌起来。
“家里可有兄弟姐妹？”蔡多福继续问道。
“家里还有两个弟弟？”
“弟弟多大了？”
“一个十五岁，一个十三岁，”
“父母是做什么？”
“我父亲是帮人送水的，母亲在家干些杂活。”
“在栎阳城还有什么亲戚么？”
……
蔡多福漫不经心地与路水儿聊些家常，可问了半天，没发现按相貌找亲戚之类的方法也不行，基本已经可以肯定，路水儿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。
柳攀的预测，确实需要人为干预，但路水儿这种情况，真不值得干预的。
向江雨坐在旁边，原本以为蔡多福看上了路水儿，但听两人的聊天，倒像是在调查背景，倒是放下心来。
很快，马车来到颐和路，路水儿先下车，然后扶向江雨下车。
辞别蔡多福，两人进向府，回到房间。
路水儿侍候向江雨睡下，再想起蔡多福那一脸失望的表情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，干脆借着净手的机会，从房间出来，转到前庭。
前庭客厅大堂里，灯光通明，应该是向家几位老爷在办晚宴，或者在议事。
这其实是向府的常态。路水儿来前庭客厅，就是趁这机会来找人的。
她躲在前庭一株大树下，观望了半天，终于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客厅里出来，正往后院而去，她急忙转过拱门，绕到花园，假装偶遇。
“金桂姐，我正找你哩，原来你在这里。”路水儿借着月光，见人便冲了上去。
陈金桂抬头看见，脚步也没停下，说道：“你现在是七小姐侍女，这么晚不在房里侍候，小心有人告状。”
“我就是怕侍候不好，才来找你的。”路水儿紧紧跟着。
“你这鬼丫头，还有你搞不定的事？”
“我不识字啊，有时帮小姐和蔡少爷传话，诸多不便，只怕坏了好事。”
“你小时候不是学过么？”
“很久之前的事，早忘记了。要不你教我几句。”
“我哪会教这个，要不你隔壁跟先生学学。”
“那你借本《女儿经》给我看看。明天我抽空学学。”
“亏你还记得《女儿经》。”
……
两人边走边聊，陈金桂终于被路水儿磨动了，回房给她拿了一本《女儿经》。
路水儿拿着书本，回到房间，把书藏在枕下，刚躺下去，就想起以前读书的情景，这《女儿经》其实还记得几句的。
可躺了一会，又想起蔡多福那皱眉失望的表情，顿时莫名烦躁起来，翻来覆去的，怎么也睡不着，于是抽出《女儿经》，轻轻下床，来到外面。
庭院里，月光很亮，照在门前游廊下面的坐凳上，泛着青绿的光泽。
她蹲下身，把书摊在绿色的游廊坐凳上，翻开第一页，白纸黑字，瞬间被月光照得格外神圣。
不知怎么的，她突然想起当年初进向府，周管家带着她站在拱门下，观望着花园里的情景。那时恐慌和希望，未知和美好，都藏在偌大的花园里。
多少年过去，花园里的一切，都变得平淡无味，但她一直记得当年那种忐忑和好奇。
“女儿经，仔细听……”她凭着仍有的印象，心里默念着，突然发现这些字，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认。
……
第二天上午，蔡多福还在吃早饭，向木生就找上门来。
两人来到客厅，柳舒云已经端上茶来。
向木生也不废话，直接掏出两张地图，还有一份草稿，递到蔡多福跟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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