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桐见刘鸿德目光闪躲, 打了一个哈欠:“这都十二点多了, 我们明天再谈,你回去好好想想。我需要休息,伤员更需要休息, 你们家我已经布置好了, 非常安全。”
“我一个人?”
“有人会陪你回去的。”
桑桐看了穆容一眼, 后者点了点头。
桑榆见刘鸿德一脸的不情愿, 主动说道:“我送您回去吧,刘先生。”
“那就太感谢您了!”
话分两头,穆容桑榆和阿喵一组,桑桐则带着苏四方离开了。
坐上出租车,桑桐报出医院的地址,疲惫的向后一靠, 揉着眉心。
“桐师姐,我不要紧的, 我们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你本来就够呆的了, 再打傻了我可没办法向你师父交代,反正医药费有人出,又不是花我的。”
苏四方转过头, 注视桑桐的侧脸,没有再反对。
桑桐转过头时, 苏四方又把头转了回去。
拍了脑CT, 医生给苏四方做了一些基本检查, CT结果明天来取。
医生嘱咐桑桐:如果患者头昏可以考虑先进行冰敷处理, 过了二十四小时还没消肿就换成热敷。
桑桐反复问了医生三次,这个棒伤会不会影响到苏四方的智商,医生说这种程度并不会,但看苏四方的眼神却不一样了。
在她们走出办公室之前,医生又补充了一句:“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影响,具体的要看检查结果。”
桑桐忍俊不禁,露出了今天第一抹会心的笑容。
苏四方也笑了,笑容淡淡的,里面包含着无奈和宠溺。
出了医院,苏四方抬头望向浩渺的繁星,轻声说道:“今天的星星真多,桐师姐,我们走走吧。”
桑桐也抬头看了一眼,感慨道:“可不是么,来了东北以后,我最不适应的就是晚上几乎看不到星星,重工业城市真不是盖的,把天都遮住了,在我们局里晚上躺在屋顶,能看到很多星星。”
“西臧的星星也很多很漂亮,桐师姐为什么不喜欢呢?”
“水土不服,高原反应!”
二人相视一笑,回忆起了共同的趣事,默契的迈开步子,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“刘鸿德这件事,你是怎么看的?”
苏四方微微低下头,看着脚下的石砖:“我看不出什么。”
“你不是可以推算过去吗?”
苏四方缓缓的停住了脚步,面色无悲无喜,平静的说道:“法眼已失,只剩一双阴阳眼。”
桑桐吃惊不小:“怎么会?”
“世间万物皆有缘,有缘便有因,因而生果,生生不息,失之淡然,得之坦然,随缘便好。”
“你别和我说这些迷糊话,我师父说你是先天法眼,时机到了自然就开了,怎么可能丢了呢?出什么事了?”
苏四方双手合十,垂眸沉吟半晌:“若是桐师姐非要问个明白,或许就是‘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’吧。”
曾经她置身事外,自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,可自从上次:她作为一个“知情人”,插手了穆容和桑桐之间的因果,便是一脚迈入了红尘中,成了局中人。
而在桑桐的心中,却是另外一番想法。
她师父曾经说过,苏四方天生就是佛门中人,不然大宗也不会破例收她做关门弟子。
苏四方小小年纪就洞开法眼,更是印证了这一言论。
肉身成圣,这个传说中才有的大机缘,大境界,认识苏四方后,桑桐觉得那并不缥缈。
如果她们之中有人能够肉身成圣,那个人非苏四方莫属。
苏四方平时话不多,却对所有的事情都心如明镜,充当着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角色。
桑桐虽然不想承认,但只要有苏四方在身边,哪怕不置一词,桑桐也会觉得心安。
这次东北之行,桑桐本来是推掉的。
按照以往的惯例,东北西南这两块地方,要么平安无事,只要出事必定是大事。
上次西南之行,去了那么多人,最后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,她的师姐在不久之后也去了。
来到这东北一年多,局里没有任何指示,每次询问都是四字回复:潜伏待机。
桑桐知道,在这短暂的平静之下,一定蕴藏着巨大的暴风雨,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。
她没把握才请来了苏四方,可现在苏四方失去了法眼,这里会不会是她的劫数?
既然明知是劫数,还要拖苏四方下水吗?
桑桐停下了脚步,深深吸了一口气:“苏四方……”
“我不走。”
桑桐愣住了,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,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,和这人一直以来的温吞性格强烈冲突。
“我师父从小教我做事要善始善终,半途而废是要挨罚的。”
桑桐皱了皱眉,抬手按了按心口,很快放下。
那里刚才传来一阵刺痛,痛的锥心,她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“我是不是忘了什么?”桑桐喃喃问道。
苏四方微微一笑:“没有人能记住一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,忘掉的都是不重要的。”
桑桐为了彻底忘记画中之事,甚至连对自己施展了三清封禁术的这件事也“删除”了。
她忘了,忘的很彻底,恢复了从前的生活,可有一个人,还替她记得。
……
另一边,穆容桑榆和阿喵将刘鸿德安全送到家里,临别前,桑榆突然打了一个哆嗦。
朝刘鸿德伸出了手:“刘公……先生,就此别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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