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耗子,我不想出去.”
房间里烟雾弥漫,窗户外夜色黑沉,天空里不见几分星光.只是村子里,依稀还回响着一些人家放鞭炮带起的声响.
我静静的感受着床铺的柔软,躺在床上只看着在头顶上飘散的烟雾.
“耗子,不是哥们不识抬举.”黄少廷在我沉默里叹了口气,“大少和蝎子他们都跟我说过，让我明年一起出去京达,可我想了很久,还是决定不出去.”
“总得有个理由吧?”我把头转了转,黄少廷依旧带着些酒意,也正在看着我，四目交接里,他的眼神微微一缩,把目光看回了头顶的灯.
“耗子,你知道我是哪块料.在老家帮你看看这个厂子,管管一帮本地的农民,那我行.出去外面,你说我能干什么?”黄少廷皱着眉毛,对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吐了口烟雾.
“外面厂子里上班的那些人,不就是象我们村子里出去的农民?”我笑着叹了口气,“你别掩饰了,是不是黄婷不让你出去?”
“没那事,大老爷们的决定，哪有她说话的份.我是自己不想出去.”黄少廷猛的从床上坐起了身子,俨然象被咬了尾巴的兔子.
“少他妈的在这吹.”我陪着坐起了身子,笑着盯住了黄少廷的眼睛,“刚才喝酒那会还不承认,现在承认她是你婆娘了?”
“还..,还没呢.”黄少廷原本带着酒意的脸似乎更红了几分,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.
我奇怪的看着好象羞涩小青年的黄少廷,愣了片刻终于又把身子倒回了床铺上.
从父亲嘴里得知了厂子今天放假的消息,我干脆让他们提前打扫了一下卫生,让黄少廷派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,请一众管理和保安人员简单的喝了顿酒,算是表示下情意.
酒席里,在我带着汪倩和黄玉到场的时候,黄少廷和黄婷的表现,俨然就已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.只是让我绝对没有想到的是,原本算得上吃喝嫖赌俱粘的黄少廷,对黄婷却是象见了猫的老鼠,乖巧得让人诧异.
只是黄婷和汪倩怒目相视不说,就是对黄玉,两个人也似乎是闹了些什么别扭.尽管黄玉一脸哀怨,但黄婷却始终是冷着一张脸,根本没有姐妹情深的表现,甚至是比对不相识的人还要冷漠.
而且我和汪倩与黄玉的出现,似乎也让原本热闹的那些管理和保安觉得了拘束和生分.气氛从热切中急转直下,黄婷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黄少廷喝酒行为的“呵斥”和“管教”,已经让我暗里皱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眉毛.
只是黄少廷却是受用得很,嬉皮笑脸的承受着黄婷的管束.顾着他的面子,我草草的敬了几杯酒,就选择了离开,只是喊上了黄少廷.
但我没有想到,黄少廷居然会给了我意料之外的答案-----这与我先前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,他在电话里表现的兴奋是完全的大相径庭.
“你跟黄婷是什么时候走到一块的?这个事情,居然也瞒了我这么久?”我还是抛开了继续劝说的念头,只是笑着,声音里微微带着责怪.
黄少廷现在的反应,已经不再是象以前那副大咧咧的,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.看着他在黄婷几乎算不留情面的管束下的受用…..,我甚至在心里觉得,对黄少廷有了些不认识般的怪异.
“这事…,还没成呢.她还没答应.”黄少廷红着脸躺回到了我的身边.
“她干嘛不让你出去.我不是说了,会把你们两个都调出去?”我没心思理会黄少廷的“羞涩”,笑了笑后询问着,“如果她怕你们会分开,或者担心会被别人管束,你们可以放心.我可以把你们安排到一个厂子,现在我在京达还有好几个厂子,都没有确定厂长的人选.”
“耗子,你他妈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.老子是那种心思么?”黄少廷涨红了脸,但声音里却带上了些无力,“其实她说是这样说过,不过我知道她其实不是在意这个,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.”
“呵呵.”我笑了笑,黄少廷到底是沉不住气,果然是我脑子里想的,黄婷是在担心出去以后,他们这对“小夫妻”,会失去在老家时候的“权柄”.
“二子.”我正下了脸色,在黄少廷涨红着脸的无力里认真着,“大少,蝎子..,你以前的那班哥们都在外面,现在有我和大少帮你们顶着,你们在外面绝对可以混是一片天来.我的意思是你先再帮我干两年,拿着个厂子去折腾些经验,等你以后想自己飞了,我绝对不会拦你.”
“老子没那雄心壮志,老子就只是想找个正事做做.”黄少廷有些心烦般的挥了挥手,叼着嘴里的烟,一头烦恼般,“耗子,我都想清楚了.我不想出去,我不想和蝎子他们再闹到一块去.”
“二子,记得吧?高中时候我这样跟你这样说过,别和他们走太近,但也不需要离得多远.”我忍着心里的复杂叹了口气,“我那时候是让你和他们若即若离,只要做到有麻烦招呼他们，他们会帮忙就行.但那时候你他妈的把我的话当放屁,跟他们恨不得穿一条裤子.”
“别说那些,老子从没后悔过.”黄少廷把嘴里的烟丢到了地板上,烦躁的抓起了自己的头皮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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