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师父的话，”落敨子对此倒是了然于胸，“那些都是弟子们下山时看到一些可怜人家的孩子捡回来的，他们是弟子们带的弟子，论资排辈，应该属于师父的徒孙！”
东岳愣了下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“打琴箫……额不，是秦莣，几年前，秦莣下山历劫身亡后，师父救一直闭关。后来虽说出关了，但一直不大管弟子们的事，所以，师父不知道，是应该的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为师？”
“弟子……”
落敨子有些委屈，秦莣后来虽然活了过来，师父也出了关，但是，出关后的师父已经没有昔日关爱徒弟的心思，他成日里往九重天跑，身为大弟子的他虽有心向他汇报此事，但是，也追不上啊！
可是这些他不敢说出口。
只是默默的跪了下去，“是弟子办事不周，还望师父责罚——”
“不是妖责罚你，”东岳很无奈的叹了口气，“你们收徒可以，但是，别是人就收。毕竟泰山道场的弟子介于仙凡之间，是很难得的存在，要是弟子品行恶劣的话，会让人家觉得所谓得天独厚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弟子明白。”
“既如此，去吧——”
落敨子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……”东岳想了想，又叫住了他，然后看着他的背影道：“为师的伤还需要静养些时日，你别告诉大家了，免得他们担心为师的伤势荒于修炼。”
落敨子离去后，东岳看向秦莣。
“你不回青丘吗？”
“弟子……”
见秦莣吞吞吐吐，东岳看了她一眼，“怎么？”
“弟子，不知道该怎么说。其实，弟子……”
“那就别说了，”东岳却已挥手打断了她，顺便打断了她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，他躺了下去，“太过荒谬的事就别想了，有那功夫，好好修炼，把本派仙术发扬光大，这才是一个好徒弟该做的事情。”
秦莣咬着嘴唇闷头立在那里，心里五味陈杂。
见她委屈的很，东岳暗暗叹了口气，他知道她的心思，正因为知道，才阻止她说出来，因为只要她说出来，他就一定会拒绝她。不拒绝不伤，所以，必须得阻止。
“阿莣啊，为师这辈子，就你一个女弟子，”盯着头顶的帐幔，他毫无波澜的说着劝慰她的话，“这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，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，为师真的希望你能为本门兴盛做一些事情，毕竟你是为师弟子中唯一的一位上神，为师真的不希望四海八荒会传出对你不利的事情——”
“不利？”秦莣脑子转得慢，不明白什么叫‘不利的事情’。
“几百年前，凡间的穹庐派曾经发生了一件事情，落棋真人是创派万万年第七位即将飞升为仙的修者，但是，可惜，最终没能飞升为仙，还落得一身骂名。究其原因，就是他座下那女弟子乱了他的心性，毁了他的修为……”
秦莣愣了一下，瞬间明白了东岳的意思。
原来，根本不需要自己表白，他就明白自己的心意。可是，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？是要拒绝吗？
“也许，落棋真人和那女弟子并不觉悔呢？”
他笑了下，微微喘息道：“悔不悔的，修道之人确实不该看得太重。但是，因为落棋真人的自私，害得穹庐派掌教真人之位为奸人所获，奸人在位三十余年，祸害派中良善弟子三十余载，而穹庐派的名声也毁于那时……发生了这些不好的事情，你觉得，落棋真人和他那弟子的所为，真的只得提倡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
“阿莣，你是个好孩子，明是非知善恶，莫因一时冲动毁了自己，毁了大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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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的义正词严。
她无可辩驳。
最后只能黯然的坐在那里，思索着他说的话，领悟着他的拒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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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伤，整整休养了半个月。
她在那里照顾了他半个月。
这半个月的时间里，他看她的眼神与其他弟子并无不同，她终于明白，在他眼里，她和那些男弟子一样，都是他此生的爱徒，却也仅限于爱徒。
明白这一点的当夜，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用被子蒙住头哭了一整夜。
他伤势好到不需要她照顾的时候，她孤身驾云离开了泰山，回到了青丘。
沿途，指尖无意中抚摸到黎宵临别时赠送的骨笛，感伤袭来，却强忍不哭。
毕竟，到了这一步，你不坚强，就没有谁会替你坚强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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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青丘后，她直接去到青云殿对着正和几位长老议事的秦景帝君跪下，然后用前所未有的正经表情道：“以前都是我的错，是我太任性了。今后，我的事，全凭父君娘亲做主——”
秦景帝君有些懵。
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，更不明白她为何会说这些话。
不过，她能说这些话总是好的，一时间，连责备她逃出青丘的事都忘了，只是很和善的挥了挥手道：“去找你娘亲吧，她会帮你安排好一切……”
于是她去找了帝后。
“地府小冥君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，你应该见见。”
到了帝后那里，没说几句话，话题就车到了她的终身大事上，“你这一次任性回来，比以前瘦了许多，大概也吃了不少的苦。我想着，你自己也不想再折腾了，既如此，就留在青丘，改天阿娘派人去地府找那个小冥君来，你俩好歹见上一面。成与不成随你，阿爹阿娘是不会强迫你的。”
“和地府联姻，能助我青丘对抗天庭吧……？”问这话的时候，她神情恍惚丢了魂儿一般。
见她这个样子，帝后叹了口气，正色道：“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能幸福。你要是嫁给他不开心，那我和你阿爹无论如何也不会强迫你的……如果你不愿意嫁他，你可以自己出去找个能和你一生一世相守白头的父君，一切都看你自己。”
此次回来，二老竟然如此开明。
外面所受的委屈心酸与家的温暖冲击在一起，她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既然爹娘一片苦心，那就看看吧，如果能凑合，那就凑合一下，横竖是对青丘有利的事。
她这一辈子，再也没有找意中人的动力与冲劲了，毕竟，被情整整伤了两次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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